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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32ⅩⅩ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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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言曦洗完澡,拎起紀司辰給她找的“臨時睡衣”比劃了一下。襯衫很長,展開以後約莫垂到膝蓋的位置,如果再紮上腰帶的話,很像當下最流行的襯衫裙款。

也不知是在哪本小道雜志看的,女人最性感的十大瞬間裏,“套上男朋友的襯衫”這一條首當其沖。

這年頭,為了討好男人,真是無所不用其極。顧言曦腦海中莫名其妙出現了一些天馬行空的不和諧鏡頭,男女主人公雖然長相不明,卻讓她沒由來一陣恐慌。

“發什麽瘋!你們是正當合作對象關系好吧!”從架子上把衣服拽下來,顧言曦對著鏡子使勁搖晃了兩下腦袋。

可是,心裏有了這一層膈應,再看那疊得方方正正的舊襯衫總歸有些不自在。

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已經被團成一團扔在簍子裏,不洗的話,明天一定皺得像坨抹布。

顧言曦拿著毛巾蹭頭發,理智與情感的小人激戰許久,還是咬咬牙把“臨時睡衣”套上。

襯衫的質地很舒服,上面有一股紀司辰常年使用的皂角香,聞起來很幹凈也很安穩。光比劃不覺得,衣服穿上身,她才發現兩只袖子長的過分,如今耷拉下來,像是戲臺上表演花旦的道具。

自己這樣子走出去肯定滑稽的厲害。

顧言曦把袖子摞上去紮好口,對著鏡子前前後後看了三圈,又嚴嚴實實扣好最上面的風紀扣——真像是當年那個喜歡穿“修女裝”的英語老師的作風啊!

高中有一次上課,男生忍不住在下面竊竊議論她的裝束,被“老修女”聽到了,輕描淡寫地說了聲“這樣穿有一種禁欲的美”。

從此,禁欲的美變成了他們班的口頭禪。

咳咳,這都是什麽跟什麽!

人在緊張的時候,思維總是飄忽的,同一件襯衫怎麽可能同時跟性感和禁欲扯上關系!

顧言曦一陣腸胃發緊,盡量把腦海中盤踞的亂七八糟的想法驅除出去,確保不會走光,才把浴室的門推開一條縫。

客廳暖黃的光線射進來,紀司辰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發楞。他兩手抱著臂,頭微微垂下,似乎在解一道覆雜的習題。

桌上擺著不知什麽時候送到的外賣,清清爽爽鋪了小半桌子。

房間裏開了地暖,所以並不覺得冷。顧言曦抱著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去,本指望像飛天毛賊一樣來無影去無蹤,卻忘記了自己是帶傷之身,被客廳地磚上的水漬一滑,一個趔趄撞到墻角。

“嘶——”舊傷未愈,又來一擊。

眼淚應激而出,顧言曦搖搖晃晃,眼見就像只亟待改造的老房危在旦夕。好在紀大神一心多用的本領實在強大,在她推門出去的瞬間,就發現了她的小動作。當下推了椅子,三步並兩地跑過來。

“你真是一分鐘也不安穩啊!”

顧言曦的濕發上連續不斷地落下水,砸下紀司辰前來攙扶她的手臂上。

紀司辰不假思索地攥住她的小臂,正要開口數落,卻在看到眼前的女人浴後的暈紅臉色時,驀然噤聲。

本來這只是一個尋常英雄救美的動作,可是美女穿著他熟悉的襯衫,滿眼痛楚和無辜的神色。水汪汪的瞳光落在紀司辰的眼睛裏,誘惑太大。

他只覺得手下觸感滑膩,像是剛剛上過釉色的鈞瓷,不盈一握,纖細而易碎。水滴冰冷,明明是最普通不過的液體,卻像一小團高溫的熔巖,燙得他條件反射般迅速縮回手。

視線不自覺下移,從濕漉漉的襯衫領口到寬松的下擺,然後是兩條雪白纖細的小腿……

“你怎麽不穿褲子!!”心跳突突地快起來,紀司辰瞬間覺得狂躁無比,大腦像是當機的藍屏,除了泛出幽幽的光,怎麽指令都不聽使喚。

“一個女孩子家怎麽能在外面穿得這麽隨便!”他擰著眉毛譴責她,“還好是我看見,要是遇到別的男人……”

“你跟別的男人有什麽區別!”顧言曦也覺得窘迫,臉漲成豬肝色。她用手裏的衣服迅速蓋住全身,一刻不停地開口回擊:“你又沒給我褲子,那我穿什麽!!”

兩個人各自吼了一嗓子,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瞎說了些什麽。無比默契地同時後退一步,慌亂地撇過頭。

“該死!”顧言曦恨得只想打自己的嘴巴,‘你沒給我褲子’這麽限制級的話怎麽會從自己嘴裏說出!

只有一滴一滴的水聲滴答地落在地磚上,兩個人長久對立,就像兩把裝上消音器的手槍,用黑黢黢的槍口互相頂著,憋足了勁等對方開炮。

“我去拿吹風機。你先吃飯,菜該涼了。”到底還是紀司辰先投降,他指了指餐桌,迅速把頭一低,然後匆匆闖進臥室裏。

明明是計劃中的情節,怎麽突然亂了節奏?

紀司辰懊惱地抓了抓頭發,從背影看上去,就像一個落荒而逃的士兵。

撕開臉皮一吵,晚飯時間就變得很尷尬。

顧言曦草草扒了幾口飯,大抵是覺得沒什麽胃口,丟下筷子,一瘸一拐地跳到沙發上。

紀司辰故作悠閑地夾著菜,本想借此機會彌補一下兩人的關系,可是再擡眼,對面的人已經自顧自蹦跶走了。

他原本在心裏準備了兩三套說辭,最後都沒有派上用場,只得默默拎起盤子去廚房刷碗。

廚房裏的電器很新,全部是頂尖科技的不銹鋼產品,黑暗裏只有電子屏一直亮著光,反射在金屬光澤的表面上,像是巨大的外星來客。

已經記不得上次是什麽時候動火的男人,倒掉幾乎沒碰過的剩菜,心想,看來,顧言曦不喜歡外賣,明天要早點起來去買早飯的原材料,還是自己動手做好了。

他系起圍裙,把盤子扔進溢著滿滿白色泡沫的水槽裏。龍頭裏的水嘩啦啦漲到小臂處,還能隱隱聽見從客廳裏傳來的窸窣的動靜。

盡管廚具們依舊擺著一副冰冷高傲的面孔,可好像,是比平時更熱鬧了一些。

等紀司辰收拾幹凈從廚房裏出來,顧言曦已經開始了自我拯救的上藥之旅。

她聽見動響擡頭,手上的工作一頓,繼而楞出一個抽筋的表情,然後實打實地狂笑起來。

“你!你——”藥膏被擠出長長一條掛在腳踝上,當事人卻渾然不覺。

誇張的笑聲聽得紀司辰心裏發毛。

“我?我……怎麽了?”他狐疑地低下頭,同樣也是一呆,繼而立刻沖進廚房,三兩下扯掉身上的圍裙。

這條圍裙是鐘點工阿姨買的,他從沒在意過上面的圖案,如今看來卻成了家裏唯一風格迥異的物品——大大小小金黃色的玩具鴨子配上粉底碎花的背景,實在是——天真活潑又可愛。

顧言曦獨自在客廳裏笑了好久,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紀司辰穿著圍裙瞬間錯愕慘綠的臉。

滑稽歸滑稽,可是仔細想來,願意穿圍裙下廚房的男人,也算是稀有品種了。

清晨夢醒,看著自己的愛人在廚房裏忙忙碌碌地下廚,這樣的橋段總是出現在場景美麗的電視劇裏,生活中又有幾個人願意真正做到?

所以,最後能嫁給紀司辰的女孩子真是好福氣呢。

笑容漸漸淡下去,顧言曦擰上消炎藥的蓋子,把藥膏慢慢勻開在紅腫的腳後跟上。

傷口受了刺激,產生一陣灼熱的刺痛,痛感混合著輕微的麻和癢,通過神經一層一層傳遞開。

好像莫名其妙生出惆悵了哎……剛才笑傷了吧?

她拈出一塊幹凈紗布將傷處隨便一裹,過了一會兒又拆開,重新包一遍,再拆開……最後,索性讓傷口暴露在空氣裏。

等紀司辰重整旗鼓從廚房裏走出來,顧言曦正巧擺了一個極文藝的POSE,和剛才張牙舞爪的氣質大相徑庭。

“紀大建築師的審美果然非同一般,佩服佩服!”她從玻璃的反光中看到“新世紀好男人”走過來,強笑著回頭,有氣無力地哼唧了一聲。

“過獎,我總是能發現常人看不到的美而已。”紀司辰說這話的時候,眼神一直死死盯住顧言曦看。從她抱著靠枕的手臂一直瀏覽到赤腳,然後淡淡開口,“我就估摸著你包紮過不了這關,還是我來吧。”

說到底,顧言曦也不是一個不心靈手巧的人。

大學的時候做模型,到後來樓層覆雜,要求每層都能獨立拆開,從打板開始對人的身心就是極大的考驗。

每每思前想後,驗證再三,還是很容易漏掉諸如樓梯接口,窗沿對齊,以及各個插縫留口等細節。而做出的實物,一旦有一層樓對不上,就前功盡棄,要全部推翻重來。

顧言曦在建築設計的課程上算是好的,拿出的模型往往也能上個九十,擺在講臺上當範本什麽的。

可是強中自有強中手,紀學長的每一件作品都被貼了標簽固定在建築樓的樓道墻壁上,像是商場外墻裏鑲嵌得亮閃閃的櫥窗奢侈品。每次走過,都讓人心生敬畏,被那大神氣場震懾得擡不起頭來。

有些人生下來,大腦和四肢的構造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樣,對於這種人神共憤的怪物,就應該送去研究院,造福全人類。

“松緊合適嗎?能不能站起來走?”顧言曦陷入回憶之際,紀司辰已經把茶幾上的廢棄紗布收拾了,緊張地看她。

“我想,你要是不當建築師的話,做醫生也很好。”顧言曦訕訕地扭了扭腳踝。

“我要是不當建築師的話,幹什麽職業都會很好。”

你還可以賤得再明顯一點嗎?!

顧言曦一時語塞,抱住靠墊哼了一聲,猝不及防被紀司辰逮了空坐到身邊。

“你今晚就睡我房間吧,主臥在那兒。”說這一句話的時候,紀司辰的神情理所當然得仿佛天經地義。

果然還可以再賤一點。= =b

顧言曦張惶地看向他,防備地睜大眼睛。

作者有話要說:誰要是能幫我去考試,姑子我就一日萬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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